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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6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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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在没人知道的小角落里,以这样的方式。

在他的大半人生里,人类社会所加于他的只是残害。他看到的柔然、他看到的一切,历来只是现实和等级森严的制度摆在他面前的那副残酷模样。他身边的“大人物”和他接触,无非就是为了达到迫害他的目的,让他去拼命,去当一个合格的炮灰。

贺穆兰曾经和他聊过,从他的幼年失去母亲以来,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一句友好的言语,也从没有见过一次和善的嘴脸。从痛苦到痛苦,他逐渐得出一种结论:

“我是这世上多余的一个人,而我除了仇恨,根本没有报复这个世界的其他武器。”

所以当柔然人希望他们最后做一次牺牲的时候,他爆发了,像是疯了一般用镣铐砸死了看守,开始了对这个无情的世界发起的反抗。

贺穆兰并不是像顾卿那样善解人意、性格温柔的姑娘,她在未穿越之前,就性子淡漠,受得住寂寞,并不招人喜欢。

她不喜欢小孩子,也害怕麻烦,所以即使花生在这个平均寿命极短的年代看起来已经是个大人了,在她眼里,还不过是个没成年的孩子。

出于贺穆兰性格中的弱点,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和花生好好的、亲密无间的相处,平日除了照顾他的吃穿,赐了他一匹马,允许他有自己的名字以外,贺穆兰觉得自己对他甚至还没有对越影更亲密。

她没想过花生会为了她死。

她这么差劲的主人,怎么值得别人为她送命呢?

鲜卑人早就摒弃了主死奴葬的落后制度,只有战场上,若是主将死了,亲兵要一并受罚的规矩。

花生只是奴隶,是不必陪葬的,而是会被转送给她的家人,成为她家的奴隶。

贺穆兰想起了那些存在于花木兰人生中,却从未出现过的军奴。

按照陈节的说法,那些军奴早就属于花木兰了,可花木兰从未使用过他们,只是把他们安置在黑山城,有一个故交照顾,定期给他们送一些财物,让他们能够像是自由人一般活下去。

可自由的身份,花木兰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们,或者说,卸甲归田的花木兰,没有能力把军奴的契约从军中解除掉,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们继续生活。

那些奴隶到底是怎么想的,花木兰到底又是怎么想的,没有人知道。

那些奴隶还有着无限的可能,有着生儿育女的权利,可躺在这里像是破碎的玩具一般的花生,是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未来了。

“花将军,我知道军中都称呼你‘玄衣木兰’,可如今你身上有伤,你这家奴也太……”丘林莫震不好说“太碎”了,只能顿了顿继续说道:“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劳神,养好身体后……”

如今柔然已经归顺,他连“多杀几个柔然人替他报仇”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,哑了一会儿后,也只能苦笑。

“这孩子确实刚烈,我都开始可惜了。罢了,花将军想如何只管告诉我,我帮你便是!”

哪怕她真想把这个孩子缝起来,他也帮了!

大不了一片片拼!

贺穆兰知道他们在想什么。以“会通灵”而在黑山大营扬名的自己,被人提起时总是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。

可她自己知道,她是没有什么通灵的本事的,会的,无非就是些拼凑的能力。

他们觉得自己会把花生拼凑起来下葬。

“把他烧了吧,请把骨灰留给我。”

贺穆兰闭了闭眼。

“天气太热,尸体留下太久会引发瘟疫,军中死掉还留在营地里的尸首,都该火化了才是。”

“咦?您不……”

看她这么伤心,他还以为她会替他收尸呢。

“我收殓同袍,是为了安抚同袍的火伴和家人,是为了替他们维护尊严和财产。花生父母早丧,他昔日的同伴……应该不会为他难过。他只有一匹战马,死了之后也归我了,我不用担心有人会抢走他的东西。”

“我虽然伤心,可身受重伤,能做的有限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腐烂……”

贺穆兰无力地解释着,良心上的负担已经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,让她的心口如坠重石。

一只手是无法完成缝合和辨尸的,她现在根本不具备收殓的能力,若是等到她伤好,花生已经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。

若是花生最重视、愿意为之奉献出生命的人是她,那她会一直陪着他,只要她还活着。

可恨!

她帮了那么多同袍,到头来,连自己救命恩人最后一程都无法送到!

“那……我把他……”

丘林莫震看了一眼,忍不住叹息。

“那我派人去处理了?”

贺穆兰不喜欢听到“处理”两个字,却只能点点头。

“有劳了,若是可以,找个萨满为他念念吧。”

这孩子是信萨满的。

因为萨满曾替他的母亲抚灵过。

丘林莫震找了几个士卒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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