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5节(3 / 4)
开始聚族而且有了领地观念的胡人们,也就不会甘冒危险去各国做雇佣军,以杀人越货为生。
拓跋焘所想的可谓是深思熟虑,加之条件已经成熟,又有卢水胡人活生生的悲惨经历在他面前做例子,让他动了推行此政的主意。
土地改革若不推行,常年穷兵黩武,百姓的赋税徭役只会越来越重,国库却全靠战争掠夺获取,只要他有一仗打输了,整个国家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。
只是“均田”之政动的大多是地方“宗主”和汉人豪强的利益,鲜卑贵族们拥有的都是牧场,赐田之政对他们影响不大,若真实施起来,说不定各地的邬壁会发生哗变。
但拓跋焘忍了各地林立的邬壁主们很久了,别的不说,就陈郡袁家的邬壁就已经有了切实的证据勾结了刘宋,他早就想要将袁家收拾了。
这些邬壁主“督护”地方百姓,使得政府的人口统计无法计算精确,他们报上来的一户,往往包含五十户甚至更多,北魏的赋税靠“户”计算,邬壁主们一年要吞没无数财富,致使地方宗强势力过大,长远来看,也不利于魏国的统治。
若“均田”推行中受到地方宗主们的反抗,拓跋焘正想趁此机会跳动鲜卑贵族们的帮助,一举扫清境内的邬壁,使得荫户还乡,以三长来征收赋税和调发徭役。
鲜卑旧族们早就和地方宗族之间矛盾重重,拓跋焘下令出击,一定会纷纷响应,甚至不需要朝中调拨粮草。
这些一环扣一环,每一环都牵扯无数的利益、派系,若是推行的好了,可谓是一石数鸟,若是推行的不好,也不过就浪费一些时间,再严重些,恐怕地方上也许会有几场政变。
手握重兵,已经在军中达到鼎盛威望的拓跋焘,完全不惧怕任何动乱。
拓跋焘趁着酒醉,将憋在心里许久的“分田”吐露给了贺穆兰,而贺穆兰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分、怎么分、分给谁,而是商鞅,是王安石,是无数曾经倒在“变法”上的政治家们。
即使如此,贺穆兰注视着身侧似是醉酒说出妄言的君王时,也不过冷静地问了一句:
“陛下此番说想要分田,是不是有木兰需要效劳的地方?”
“分田”这两个字,无论拓跋焘是跟谁说,即使是最忠心于他的素和君,或是他最视为依仗的大臣崔浩,恐怕都要惊骇莫名,甚至劝谏不已。
因为他们都深知这种变动会对大魏带来如何的改变,而这些贵族高门们早就已经将“一动不如一静”这句话刻入了骨子里,轻易不敢撼动已经渐渐平衡的势力壁垒。
而拓跋焘没有真醉,他一边试探着花木兰的反应,一边期盼着她的回应。
拓跋焘没有失望,花木兰此刻的反应,正是给了他一记强心针的回应。
正如拓跋焘所料,若是百姓或者鲜卑军户们对此政并无抵触之处,他想要从下往上的推行就成为了易事。
他却不知道,贺穆兰表现的如此平静,并非是因为“分田”并不牵扯到她的利益,相反,若是拓跋焘需要她上书或者附议成为改革派的一份子,那她也会义不容辞。
从太平真君年间到现在,她到过后世,见过邬壁下百姓如何屈辱的依附宗族而活,见过卢水胡人和其他杂胡的苦,见过百姓为了躲避赋税和徭役纷纷出家而引出灭佛,见过地方盘剥无法营生而不得不堕落为盗贼的流寇……
她见的苦难太多,以至于到了即使知道变法可能带来的下场,也不愿袖手旁观的地步。
拓跋焘已经渐渐站直了身子。
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非常苦逼、非常倒霉的君王。
他登基时,众敌环饲,他父亲的尸骨还未寒,就被柔然人打了个措手不及。好不容易广纳后宫,愣是怎么也生不出儿子;等抱养了兄弟家的孩子吧,儿子又出来了,差点让兄弟反目成仇,闹到骨肉相残的地步。
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天生将星,年轻有为,足以为他开疆扩土几十年,一眨眼,变成了个女的。偏偏这女人还让他从心底里敬服,甚至愿意为她隐瞒身份、规划前程,只为了她能走的顺遂一点,并肩的久一点。
可如今,拓跋焘却认为哪怕有这么多的磨难,这么多的不尽人意,老天爷已经赐下了这么一个人,未来也许会赐下更多和他志同道合之人,哪怕之前受过那么的折磨和失望,也是值得的。
看着神情坚毅的贺穆兰,拓跋焘笑了。
“哪里需要你做什么……”
他望着后面渐渐聚集而来的宿卫,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:“想要大魏国库丰盈,光靠劝课农桑是没有用的,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。均田之事,从我开始,至我的儿子、孙子、曾孙、玄孙,除非大魏粮食短缺、人口不足的问题解决,否则要作为我大魏的律法,一直推行下去。正因为它如此重要,所以我不能允许任何一位大臣在我死后因为这个而惨遭不幸,导致均田失败……”
他也是读过史书的,当然知道商鞅变法的结局是什么。
“此事我欲自己在朝中提出,不需要任何大臣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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