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节(2 / 6)
你们这里好生热闹。”她瞥见杂耍小孩,问我道:“这就是爹爹买回来的人?”我点头道:“正是呢,他从小一个人讨生活,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,我这会子正犯愁取名字呢。”长姐微微一笑:“不过是个下人,有什么费脑子的,不拘什么顺口就好,倒把你难住了。”我听她言下之意容易之极,便向前微微俯身道:“长姐比我聪明,帮我一解燃眉之急吧。”
长姐用手指在我额头轻轻一戳:“往日你那么多鬼机灵,当真是吃仙丹吃没了。”她略一思考便说:“今日是十月初十,就唤他做双成吧,太过讲究了反而让人笑话咱们在底下人身上下功夫。”双成十分聪颖,听长姐如此说,早磕头谢恩了。
他即已见过主家,锦心便差人带了他下去。长姐将一双青葱玉手在小烘笼上罩着,我使个眼色,棠璃会意,旋身去内庭拿出一盒花钿,我接过递与长姐道:“姐姐别嫌弃,这盒子花钿是进上的,我从来没用过。”长姐诧异道:“这是做什么?”我诚恳道:“长姐对我好,我心里是知道的。以前我未免有许多对不住二娘和长姐的地方,姐姐不但不计较,反而多次从旁周旋帮扶,若是没有姐姐解围,我也没有今日。”
长姐看定我,微微叹气道:“虽然你行事不免乖戾刻毒,但说到底仍是我的亲妹,我怎么可能再次眼睁睁看着别人折辱你?”我心下感慨道:“但我对二娘和姐姐不敬之处甚矣,姐姐心底纯厚,包容至此,叫妹妹怎生过意的去?”长姐默然不语,半晌含泪道:“自从你发狂昏死,我就深深痛悔。虽则你着实可恼,但你我到底是一父所生的亲姐妹,夫人在时对母亲和我又极好,于情于理我们都该互相扶持。”她拿出一方丝帕拭泪,棠璃拿眼看我,我稍稍努嘴,她便找了个由头带着初蕊到庭前侍弄茶水。
长姐缓了缓又说:“也是我当初太淡漠,又听了些不该听的闲言碎语,事前事后都作壁上观,没有对你警示援手,才让你差点魂归地府……你醒来之后,对我和母亲不但不怨恨,反而恭顺亲近礼遇有加,真真让我羞愧不已。从那时我便起誓,虽不能助妹妹什么,但凭一颗真心对妹妹,也就罢了。”
我暗暗看她神情,倒不像是装出来的煽情,可见是肺腑之言。这倒与我之前设想的用些小恩小惠拉拢她有了出入,一时心里有鬼,便也语塞。
肺腑(二)
长姐歇了一歇,拭尽了泪道:“你是家里嫡亲的女儿,吃穿用度从小便于我们不同,但我从无妒忌之心。”我握住她一只手说:“姐姐蕙质兰心,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俗套。”她轻叹一声道:“虽是俗套,但架不住有心人从中挑拨。”她抬头想遣散丫鬟们,一抬眼才发现屋里只剩我们两人,一时又笑了:“你是怕她们笑话我吗,忙忙的就支走了?”我正色道:“姐姐既然对我赤心以对,我也自然一片肺腑。怕只怕隔墙有耳,被人听得三两句就胡编乱造了去,反而对姐姐不利。”
她眼圈又是一红道:“我只说你现在对我们好,没想到又添了几分细心,真是处处为我们想。”她咬了咬下唇,下定决心道:“三娘为人凌厉,媜儿心思多变,你平日里多留心提防着,莫要再起争执。”我笑道:“只要我不去招惹她们,料想她们母女也没那闲工夫算计我。”长姐冷笑道:“话虽如此,然则当初你为何会发狂濒死?阖府上下无人与你亲近,连你房里丫鬟也事不关己,妖印之说为何偏偏在家宴上出现?又是怎么散布出去的?妹妹细想想,这些怕不是一朝一夕的巧合吧?”我仔细回味她的话,倒有八分道理。
“你昏死时,三娘本想让媜儿入宫,没想到宫里下诏,说甄选之女年须及笄,媜儿不满十五,三娘无奈才让汪若琴顶替了去。”
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:“姐姐十八年华,爹爹为何不让姐姐参加遴选?”
长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:“我本来对皇室无意,何况三娘精心布局才得了这个机会,怎么舍得让我抢了汪家人的风头?”
我听出这话里的味儿不对:“姐姐说‘精心布局’?莫非三娘正是为了让媜儿李代桃僵,我才……”我不敢猜下去,若是为了一个进宫待选的机会不惜抹杀一条人命,那三娘的狠毒,恐怕就超出我的想象了。
长姐点头低语:“三娘这些年来凡事不论对错一味偏袒骄纵于你,媜儿又从旁揶揄教唆,才让你沉迷修仙刻薄蛮横。汪若琴资质平庸尚且得封宝林,妹妹清雅脱俗,正值华年,又该得到什么样的荣宠呢?若不是你突然发狂,那宫里的位置就是你的!你以为三娘和媜儿没想到这些吗?”
我低头拨弄烘笼里的无烟墨碳:“媜儿知书达理,又貌美无俦,若是她进宫得到宠幸,对爹爹何尝不是好事,我也没有怨言。”长姐一把按住我的手道:“你好糊涂!媜儿年龄虽小,却冷血淡漠,心机深沉,决断狠辣尤胜三娘!若不是她为虎作伥帮着三娘下药,你怎么会在自己家中无故垂死?!”
我直觉脑子里砰地一声炸开,手底的烘笼都差点掉到地上。之前我本来或多或少猜到裴婉出事与三娘母女有关,平日棠璃也说过一些三娘所谓,但今日从长姐这不问世事的人嘴里说出来,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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