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0节(2 / 3)
且说先前招财捧着玉瓶进了镇抚司,一路往内,将到大厅之时,依稀见到里间站着一道人影,着一袭茶褐色的镇抚使二品官袍,胸前滚着怒目圆睁杀气腾腾的白狮子,腰间配着鎏金的御赐宝刀,虽面白如雪,但双眸漆寒,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肃杀之意。
此人自然正是镇抚使凌景深,负手淡淡地站在厅中,微微昂首,似睥睨般地望向来人。
招财不动声色,拾级而上,将走到厅门口之时,目光一动,心中竟不觉一凛,——原来这厅内,不仅只是凌景深一个人。
在凌景深右手侧的太师椅上,还端坐着一位,着朱砂红的御赐蟒袍,玉带玲珑束在腰间,四爪金蟒盘鳞磨爪,似欲破空而出,而他静坐彼处,看似云淡风清,面沉似水,却偏不怒自威,抬眸处,仿佛惊雷隐隐,亦将有万顷浪涛拍岸而起。
招财垂眸止步,木讷说道:“小人奉我家小姐之命,前来奉送此物给镇抚使大人。”
凌景深一笑,旁边侍从走到跟前儿,从招财手中取过那玉瓶,转身进厅呈上。
招财又道:“小姐吩咐,瓶塞不可随意打开。”
凌景深正打量那玉瓶,闻言看了眼身边的唐毅,却见唐毅淡声问道:“如何不是怀真亲自送进来?”
招财道:“小姐不愿踏步进这镇抚司。”
唐毅微微一笑,并不做声。凌景深道:“如此倒也罢了,横竖东西送来了就好。”说着,便对唐毅道:“怀真不肯入内也好,别叫她见了这些不好的……来人,把那罪囚带上。”
招财见他们接了玉瓶,正欲躬身离去,闻言脚步顿住,不由抬头看去,果然见廊下两名侍卫,押着一个人走了上来。
☆、
且说在镇抚司中,凌景深一声令下,侍卫们把一个人带了上来,招财抬头看去,忽地皱眉。
却见这带上来的一人,头上罩着黑色的布兜,遮住头脸,手上锁着铁镣,被拉到厅前,堪堪站稳脚步。
此刻景深走到厅门处,目光从这人身上转向招财叔,因一笑,道:“你可知道这是何人?”
招财拧眉摇了摇头,默然无语。
景深又笑,对着属下一扬首,属下会意,便将那人蒙在头上的黑色布兜摘下,竟露出底下一张倒三角的脸来,面上无肉,双眸阴沉,下颌胡乱生着稀疏山羊胡,竟是个面生的中年男子。
大概是因久不见天光,这人便眯起眼睛来,四处打量,忽地见是这般阵仗,不免流露惊疑之色。
招财眼神微微一变,却不做声。
景深望着他,道:“这位,是先前在河北地界,连奸杀十三名女子的独行盗武四郎。”
武四郎闻言,便瞥向凌景深,略微紧张,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招财仍旧一声不吭,景深也不理论,只一点头,属下拿着那玉瓶上前。
武四郎见他逼近,倒也警惕,便欲后退,口中说道:“这是什么?”
招财喉头一动,微微低下头去,这一会儿,便转身欲去。
才走了一步,忽听身后凌景深道:“你既然亲把东西送来,怎么不留下来……看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效用?”
招财背对着众人,欲行不行,眯起双眸盯着地面,也不转身。
这会儿那侍卫把玉瓶远远地擎到了武四郎跟前儿,一手拔出塞子。
武四郎睁大双眼,不知到底如何,然而见玉瓶空空如也似的,仿佛也没什么异样,他脸上的紧张恐惧之情才消退了去,竟垂眸看向玉瓶,道:“这是什么鬼东西?”
正嘀咕了一句,忽地嗅到一股淡淡的微辛之气,自玉瓶中直冲出来,他猝不及防,便吸入口鼻,此刻才看清,原来内里有一颗黑色的药丸,极小的一颗,看来毫不起眼。
武四郎兀自皱眉道:“什么味儿。”说话间,又连吸了数口。
就在这会儿,凌景深道:“放开他,后退!”那两名押着武四郎的侍卫听言,慌忙后退出去。
那擎着玉瓶的侍卫见状,倒也反应迅速,忙把那玉瓶塞子盖了起来,同也退后。
武四郎忽地察觉身后的人都退了,正诧异,却猛然觉着体内仿佛多了一把刀……正自喉咙往下乱切起来,其痛非常!他睁大双眸,还未来得及呼出声,那刀子猛然又化作十把,二十,无数似的……只管在身子之中飞速搅动。
武四郎喉头格格有声,仿佛喉管也断如寸嵥……那脸上的神色陡然诡变,飞快地透出一股铁青,然后,却又自铁青里转作紫黑,眼睛口鼻之中窜出血来……武四郎大叫两声,惨烈不似人声,还欲挣扎,手足四肢却已诡异的扭曲。
在场的侍卫们尽数色变,独景深面不改色,眼睛盯着招财,此刻武四郎的情形越发骇人了,双腿软绵绵地,整个人棉布袋似的跌在地上,侍卫们心惊胆战,纷纷后退。
就在这会儿,便见招财身形一跃,竟是往外掠去!
景深早就盯紧了他,见状道:“既然来了,便多留一会儿,何必走的这样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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