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节(3 / 4)
美人面色涨红,神情难掩羞愤,大凡对香料懂一点的人都知道,越是品流高的香米分味道越淡,却清雅持久,只有那低劣的香米分才会味道浓郁,浓烈不堪。她如今这境况,内务府自然是变着法儿的克扣,能挑拣好的给她才怪呢。
她心里恚怒,忽然一抬眼看着远处一株盛放的迎春花,叹息道:“光阴易逝,女人如花一般,没开几日就凋谢了,妾身不过是想趁着还有些时光多留存几分颜色,免得等到人老珠黄再打扮,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。”她故意抬眼看着淑贵妃:“不过娘娘驻颜有术,想来是不用担心这个的。”
她这话明面上是感叹光阴,其实就是讽刺淑贵妃年纪,她才双十年华都快凋谢了,更何况比她大了许多的淑贵妃。
淑贵妃面色铁青:“好好好,你胆子倒是不小,谁给你的胆子?!”她忽的又讽笑道:“可惜抛了脸面追在人家后面要当对食那人都不收,真以为他凭着几分同乡情谊他就能给你撑腰不成?”
在一边看戏的姜佑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,什么叫追着人家做对食?她正琢磨这话的意思,那边淑贵妃已经忍不住让底下的嬷嬷教训人了。
许美人说完也有些后悔,此时见一个面相刁钻的嬷嬷直直地冲她走来,她心里一慌,下意识地退了几步,却没留神后面是个台阶,她脚步踉跄,手里的帕子不小心跌了出去,被风吹着飘了起来,然后直直地飞进笼子里,一下子盖到那正在酣睡的百兽之王的鼻子上。
有句话叫老虎屁股摸不得,但这话说的不对,老虎身上就没哪个部位能动的,这香味浓烈的帕子一盖到它鼻子上,它立刻睁开了眼,仰天长啸了一声,被这味道熏得有些发狂,人立起来做了个扑击的姿态,两只爪子探出笼子,直直地就向不远处的姜佑扑了过来。
这笼子是上好的精铁所制,当然不会被这白虎一扑就扑断,但它力道极大,笼子左摇右晃了一阵,直直地向着姜佑砸了过来。
这事儿事发突然,旁的人都没反应过来,不管姜佑是被铁笼砸到了还是被老虎扑到了,那都是要命的事儿,旁的人欲赶来相助都来不及。
姜佑也是被吓得怔在原地,下意识地抬脚要跑,却怎么也没跑脱那铁笼落下的范围,眼看着一张血盆大口凑近了,她慌得下意识地闭上眼,却感觉腰间一紧,然后被人抱到了怀里。
薛元一手护着她往后退,嘬唇打了个呼哨,几个锦衣卫飞身跑到殿内,从腰间取出铁爪来,绷直了勾住笼子,然后几个人同时用力,硬生把那快要全倒下来的精铁笼给拉直了,几个人又交错的扔出几条钢索,将那还在发狂的白虎牢牢地绑了起来。
这时候淑贵妃和许美人都吓得瘫在原处,薛元面罩寒霜地看了两人一眼,也不言语,只是一个眼风儿兜转了过去,立刻就有东厂的人把两人拖了下去,旁的人脸求情都不敢,只能眼见着两人被搡走。
薛元低头看了看姜佑,见她身上没上,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,但想着刚才两只爪子抓到她的那一幕,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忧,攥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往殿外走。
姜佑心惊胆战地跟在他身边,小心觑了眼他神色,垂头颓然道:“掌印我错了。”
她这次没用朕,只用了我,让薛元心里的火儿稍稍压下了点,却还是冷笑着讥讽道:“皇上是至尊,做的事儿都是对的,怎么会出错?”
姜佑听他的语气不善,只好老老实实地认错道:“我错了,我不该离猛兽那么近,更不该自个儿凑过去。”
薛元低头看她小脸发白,微缓了口气道:“皇上做事之前定要三思,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,只怕大齐朝更要动荡一番了。”
他在心里长长吐了口气,重话还是没舍得说出口,按说当皇帝的就该沉稳谨慎,当她这种傀儡皇帝更要乖巧少事,他也不是没想过用法子拘着她,但到了要动手的时候就忍不住心软,大概是心里对她存了欢喜,觉得她就是闹腾,也比旁人闹腾的可爱。
他原来看着孝宗对姜佑纵容,心里不由得嗤之以鼻,没想到他现在也是一样。他只能安慰自己,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皇上总比心思深沉的好控制。
姜佑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,只是满脸歉疚地垂头不言语。
这时候成北迎了上来,见两人都毫发无损,松了口气道:“刚听说有老虎扑人,真是吓死奴才了,幸好督主这次没事儿。”
姜佑本来低着头惭愧,听了这话忙抬起头,抓了话头问道:“这次?你的意思是还有上次?”
成北怔了下,看薛元面色不动,才呵腰笑着道:“回皇上的话,可不是,您小时候也是差点被个大虫给伤了,多亏那时候督主冒死救您,当时督主身上给抓了好大一块皮肉下来,幸好后来都养好了。”
姜佑愕然转头道:“我怎么不记得了?”
薛元微闭了闭眼,淡淡道:“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,那时候祥妃宠冠后宫,便对皇上起了不当的心思,你那时候才七岁多,被她哄着去了御兽园,又悄悄开了关着虎的笼子,臣那时候正在御兽园当值,顺手便救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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