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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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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延脚步一停,柳青已经跑到他面前,把他往屋里拉回来些。

“你额头上出了好多汗。”

她说着就掏出帕子往他眉头上蹭。

她这样主动实在让沈延惊讶,他一抬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
“怎么”

他本想说怎么对他这么好,却突然发现她白丝的帕子上沾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黛色,还散着淡淡的墨香。

他松开她的手腕,自己去眉间抹了抹,手一拿下来,指腹上也是一抹黛色。

柳青见不好,已经转身要走。

他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来。

“我竟不知道,你还长本事了?”他睥睨着她,神色不明。

“不小心蹭上去的,你别那么小气嘛。”柳青被他握着胳膊,脱不了身,只好仰头觑着他的脸色,尽量让表情保持平静。

沈延鼻子里哼了声:“你自己信吗?你说吧,该怎么办?”

“什么怎么办?你自己都擦干净了。”她口气轻松。

“不行,万一我方才走出去了,本侍郎的官仪何在?……你得补偿我。”

“那怎么个补偿法?”柳青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沈延朝她低下头去,指了指一侧的脸颊。

“那边有了,这边还没有呢。”

没有什么?柳青一怔,看他指的这个位置,想起方才的事。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,羞得扭头就要走。

沈延一把将她捉回来,又把脸往她面前递了递,眼神里透着执着。

“你脸皮怎么这么厚!”柳青眼下飞着两朵红云。

沈延嘴上笑着,只管让她说,弯下身子将脸凑到她面前。

脸皮不厚怎么能得着香吻。

柳青只好往他脸上啵地轻啄了一口。

沈延感觉到脸颊上那略带湿热的软糯的一触,眼中的笑意融融漫散,容颜清俊好像霞光笼罩的山岚。

“语清”他柔声唤着她,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腕。

“嗯。”柳青长睫轻颤,抬眼帘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去。

叫她做什么,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
“那我走了。”

话虽如此,他手却还没松开。

“”

柳青点了点头。

他这人现在怎这么绵……

“大人。”

槅扇被人邦邦地敲响,上面映出书吏的人影。

值房里的二人瞬间一滞。

柳青赶紧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,而此时书吏已经将槅扇推开一条缝。

沈延交代的规矩是,若是门闩不上,敲门后便可以进,书吏还以为沈大人在专心批阅卷宗,无暇应他,可槅扇一开,却见沈大人和柳大人两个人正面对面地站着。

须臾间,他看见柳大人低着头,脸蛋红彤彤的,好似个熟苹果,而沈大人正垂眸注视着柳大人,脸上挂着罕见的温软的笑容。

柳大人见了门缝里的他,扭头就走回自己的书案后面去。沈大人的目光一路随着柳大人到了那书案后,停顿了片刻,才收回来看向他。

“有事到外面说吧,我正要出去。”

书吏应诺,他忽然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——

方才这值房里似是涌动着什么他看不见的东西。

他怎么觉着他来得不是时候。

……

日头偏斜。

知了扒着树皮,玩了命地叫。

小时雍坊里,朱洺听得正心烦。

应该说是时而期待,时而心烦。

期待的是,他很快就可以将柳青弄到身边来,心烦的是,与可心的女人相伴,恐怕好景也不会长。父皇不知何日便会撒手人寰,他虽做了准备,可是谁能预料未来究竟如何。

他叉腰站在廊下,看着下人打知了,却见他的随从程四一脸忧色地向他走过来。

“爷。”程四向他行礼。

他走路无声,气息沉稳绵长,是练过硬功夫的人。朱洺出门或是办事,一般都会带上他。只是前几日,朱洺有些重要的事交给他做,所以他今日是刚回来。

“那人的家人安抚好了?”朱洺问。

“安抚好了,那小子是个光棍,家里就一个老娘。小的跟他娘说,他儿子因为抓越狱的犯人,被犯人一刀捅死了,又给了她一百两银票,够她花两辈子的了。

“说起来,那小子倒是个胆子大的,他说在刑部大牢里见惯了人家用刑,所以杀王世文的时候,一点都不怕,杀人之后他就说家里有事,告个假就溜了。刑部的人去他家里找,找不到人,他又没什么朋友,也不好打听。要不是他来找小的要余下的钱,小的都未必找得到他。不过现在人已死,爷您可以放心了。”

朱洺一边听他说,一边百无聊赖地把一只逃到他面前的知了踢走。

哪来的什么放心,他现在夜里还能睡着觉,也不过是麻木了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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