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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60)(3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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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分贵贱,只有敌我。城外之人再近半步便是雷池。

那守城的老将四望茫茫慌了神, 顾丛云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, 唯有纪筝始终背对城外,看也不看一眼。

老将想上前, 顾丛云先一步替他问了出来, 为什么不放明辞越的队伍入城?

为什么不放他们入城, 说啊!他的脚步逼近上来,脚尖对着脚尖, 面贴着面,在咫尺之间瞠目以对。

相隔的一层黑纱在此刻变得无用极了。纪筝动了动眼珠,突然分了神,默默地去想是那场大火烧得这人面目全非,瞳孔浑浊么,他突然有些记不得武安侯府顾三少原来的模样了。

其实顾三是为他牵过马的, 其实顾三是为他斟过酒的,其实顾三是为他守过夜的,其实

其实不必如此,大燕这么大,朕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,送你离开京城

我不!顾丛云吼破了嗓子,跌跌撞撞地揪过纪筝红衣领间那只金丝绣作的尾鸳,把他强行拽到城墙垛的缝隙间,逼着他往下看,你忍心吗?

你忍心吗?少年涨红了脖子,从背后贴过来,在他的耳边断断续续低语,咬牙切齿,好好看着,再看他一眼吧,那是你得叫一声叔父的人,是你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,背德背理,不知礼义廉耻都要一响贪焕的人,你们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愚弄,苟且,荒唐!谁会想到金碧辉煌,至尊独绝的龙椅上并坐着的竟有两个男人,一个君,一个臣,一个长叔,一个贤侄!

怎么样,还忍心将他挡在城外吗?顾丛云几乎要将牙齿咬碎,一字一顿,圣上被自己叔父伺候得还舒畅吗?

纪筝张了张嘴,又闭住了,微微动了动头,沉默片刻还是回答道:还可以。

顾丛云恼羞成怒,脸上腾然变成了绛红色,猛地抓住了他的后脖颈,压着声音吼道:那就放他进来,他是战胜归来,他是众望所归!你还没看出来吗?今日不放他进来,你就是昏君,你就得死在这,遗臭万年,尸骨不安!

朕本昏君,昏庸无能。纪筝默默叹了口气,揉揉眉心,是谁跟你们说我喜欢做皇帝的。

不知这话怎的踩到了顾丛云的尾巴,他猛地憋了一口气,突然嚎啕撕裂而出,双手无助地轮番捶墙,捶在纪筝的两侧,捶得血肉模糊,我不管,我他妈就要你做皇帝,我就要让你做明君,是我让你名垂千古,百世无忧的,是我!

突然一阵群马嘶鸣声划破天空,压盖住二人声音

城门底下突然形势大变,一小部分人马不知怎得再待不住,先行冲上阵来。远望而去,只可依稀辨出领头的宣驰风宣将军,那猛汉高挥着马鞭,大张着口,一张一合,驾一匹红棕马,领众人毫无阻碍,势如破竹。

天空是明晃晃的晴,蒸透了沙尘,稀释了空气,连城墙砖瓦和大地都要干得豁裂大口。

离近了,纪筝听清了,城墙上众人皆听清了,那是众万将士撕破血肉发出的聩喊,我为圣上战西疆,圣上叫我得胜归,许我长安居!

我为圣上战西疆

圣上叫我得胜归,许我长安居!

圣上只要赢,不要输!

明明是是透破阴云的晴空,日头忽然显得有些刺眼,纪筝好似看到一道惊雷闪过,那些扑面而来的将士以及砂石、呐喊声被拖拽得很长很长,他的动作也变得很慢很慢,明明是想要出手拦过身边最近一支的弓箭。

下一瞬那些箭簇从他指尖溜走,刺破长空,如雨点般簌簌而下。

一场城门之前,声势浩大的箭雨尽数洒在了戍边多年,得胜而归的将士周遭,他们像是毫无防备,来不及躲避,根本没想到这些箭会出自同胞之手,真的冲他们而来。有些战马折了前肢将人甩落而出,有些则被穿透了甲缝,擦伤了臂膀。

停下第一箭后,换箭搭弓,箭雨骤停,底下人马也跌滚着停住了脚,陷入僵持。

纪筝其实看得到,明辞越就紧随在他们之后,扬鞭绊住了宣驰风的马腿,让他在箭阵前就已跌落翻滚下马。

停下,都停下!他大呼,一手揪过了身侧弓箭手的脖领,我让你放箭了吗?让你放了吗!谁先放的箭,谁第一个放的箭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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