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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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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罗炜彤惊讶的目光中,几个呼吸间,浑身是谜的官差没入油菜花丛消失不见。凝耳倾听,连他稍显粗重的呼吸也一并消失。

几乎同时,翠花气喘吁吁地跑来,拧开竹筒递给她:“小姐,水。”

就着竹筒润下喉,罗炜彤走到蜂箱后。方才男人藏身之处,粘腻的蜂巢间斜落着一块象牙白的腰牌。形状跟她小时候拿来玩的爹爹那块略有差异,材质却大同小异。覆上帕子包裹收好,而后她又寻人找来蜂农,割下两块新鲜蜂蜜运上船。

“爹爹秋冬两季最易犯鼻鼽,大夫嘱咐您用点蜂巢。”

甩掉下人不见踪影之事就在罗四海的开怀大笑中轻松揭过,用过晚膳罗炜彤回房就寝,刚进房门,直觉告诉她气氛不对。

麒麟玉

船舱内一片静谧,圆桌上蜡烛燃着,一切都没什么异样。正是这份平静和空旷,才透露出几分诡异。试问哪位大家闺秀房中,会没个端茶倒水的丫鬟。

“出来吧。”

八尺高的顶竖柜顶跃下一人,黑衣墨发,灵巧的在黑暗处翻滚,扎个千轻巧落地。昏暗地烛光下,黑衣人五官稀松平常,混入市井绝不会有人多做注意,只有那双眼眸同他腰间绣春刀一般亮的惊人。

“官爷?”

罗炜彤小心试探,见他面上飞快划过一丝着恼,心下定了七八。官靴、绣春刀还有神出鬼没的俊俏身手,多半是在大齐能让小儿止哭的锦衣卫没差。

想到镇抚司近年来的赫赫威名,她只觉一股冷气顺着脊背往上爬。佛祖保佑,她不过是下船看个油菜花,顺手抓下“逆贼”,怎就几乎将天捅破。

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少女色彩斑斓的脸色,大半个月来一直在外执行公务的周元恪难得放松,眉宇间不自觉舒展开。面上褶皱感传来,他庆幸自己带了人皮面具。这丫头胆大心细,和颜悦色可制不住她。

点头,板着棺材脸,他朝对面伸手:“腰牌。”

罗炜彤紧紧袖子,她本打算将此物交给爹爹,未曾想晚膳后他与娘亲便你侬我侬,只看得她要长针眼,这才急匆匆回来。

掏出袖间锦帕,尚未来得及擦拭,象牙腰牌表面还粘着一层蜂蜜。

“可是此物?”

男子伸手欲夺,她忙把手帕藏到背后,指指桌边圆凳:“此处江水湍急,官爷有伤在身,一时半刻间恐怕下不了船,可否暂坐歇息,用些茶点,顺带为小女子解惑。”

周元恪兴趣更浓,金陵城中官家千金多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视女诫、女则为至高信仰,他几时见过这般豪爽做派的闺秀。可她又与一般乡野村妇不同,言行合宜举止有度,豪爽但不放-荡。以礼待人,反倒有几分男儿豁达。

当即他从善如流地坐下:“小姐请讲。”

“先前之事,小女子多有得罪,这会给官爷赔个不是。容我多心,锦衣卫向来雷厉风行,遇事严惩不贷……”

罗炜彤贝齿轻咬,眼眸微垂,委婉道出心中担忧。锦衣卫下设缇骑和诏狱,可自行逮捕、刑讯、处决官员,中途不必经有司许可。种种特权掌于手心,自是酣畅淋漓;可一旦处于特权屠刀之下,难免惶惶不可终日。

周元恪心下苦笑,锦衣卫真有这般神通广大?若是如此,他早为安昌侯府清理门户,也省得男儿读书时的大好年华,日日声色犬马麻痹府中众人。

“腰牌乃在下不慎遗失,小姐偶然寻得,完璧归赵,在下铭感五内,怎会再做那恩将仇报之事。”

见他边说边起身拱手作揖,罗炜彤长舒一口气。他能这般说,定是本心不欲多做计较。至于两面三刀、缓兵之计,她想都没往那处想。

当下锦衣卫权势滔天,若他意欲报复,压根无须任何隐忍。连理由都不用捏造,只需带兵马直接在金陵渡口抓人“协助审案”便是。

“官爷大度。”

笑吟吟地归还腰牌,放松下来罗炜彤恢复本性。罗家在惠州也是积善人家,逢年过节施粥自不在话下,有客登门拜访也是热情招待。

“你我也算有缘,官爷旅途劳顿,何不坐下用些点心?”

圆桌上摆着四只汝窑瓷盘,盘中装着蜂巢香芋角、椰蓉马蹄糕、酥皮莲蓉糕、煎萝卜糕。罗炜彤自幼有半数时间呆在华首寺,寺中素斋虽精致,但她更中意家中点心,百吃不腻。

故而即便上了船,娘亲也嘱咐咏春给她备着。这四碟刚出锅没多久,本是备着充作宵夜。如今同位锦衣卫分享,也没指望他因这点小恩小惠心怀感激,她只愿给人留点好印象,日后查案尽量不要牵扯爹爹。

上一刻还畏他如阎王,下一刻便招呼他用点心。他看得出,小丫头是真心实意招待。这番做派,当真同金陵城中那些个大家闺秀不同。心下微动,有那么一刻他后悔今晚未以真面目示人,顺带着竟隐隐有些期待下次相遇,当即他摸向腰间。

“不劳小姐辛苦。”

不吃就算了,正当罗炜彤打算送客之时,只见他以极快地速度伸手,转眼间四盘点心统统揣入怀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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