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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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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抽出来,盖灭。

头顶的树影顿时倒盖,四围呈现一种微光消散的朦胧颗粒感。

陈译握火折子的手突然一紧,脊背寸寸僵硬,他有种在黑暗里被凝视的感觉,这视线没有任何恶意,否则他的刀早抽出来了。

但他仍然在这种静默的凝视里被逼出了汗,须臾,他听到黑暗里传来道声音。

“我妹妹给了你什么?”

“你给了陈译什么?”

天已经蒙蒙亮,穹顶像一块没打磨透的琉璃,冷雾从地平线浮起,十几匹马从四营出发,在渐渐亮起来的天色里,把阿蒙山抛在身后。

“你怎么知道?”司绒在风里反问。

太子是个高明的偷香贼,他没有让司绒察觉夜里的越界,在天明时把毯子还给了她,让小公主觉得还是在自己的安全领域里,因此早上换来了公主的和颜悦色。

“九山报给我,我策马出城墙后,你召陈译进了帐篷。”

“此时说不明白,等战事起你就知道了。”

在他们疾驰的时候,哈赤草原东方,遥远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一线黑潮。

浪来了。

“敌袭!北三路重装步兵冲破中线。”

“北二, 北二也不成了,他们的甲怎么他娘的这么硬,龟壳啊。”

“南线还成,南线只有小股轻装步兵, 但他们人太多了!弩!我们还要弩矢!”

“小心!南二线有伏兵, 是在雪地里穿白衣裳不披甲的前突手, 野路子!”

战报声不断。

司绒和封暄到达哈赤之前,两百里开外的巡军就已经和敌方打了个照面,对方来势汹汹,巡军也早有防备, 头一回照面就打得凶。

接着就是全线攻打。

封暄坐镇中军帐内, 熟练地在沙盘上摆放铁旗,每一次移动与转向, 每一次进退和调整,都将在片刻之后传递到战场。

沙盘上是缩放的战局, 战报声随着战鼓不断响起,犹如对冲的激流,迸出来的节奏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头顶。

最后一面铁旗插下,战型初定, 军令依次传出,封暄的目光沿着沙盘的每一寸逡巡,万军齐备, 只等重骑开拔。

他突地迈开步子, 看向北方天际,那里像盘桓着一片涌动的黑云。

那黑云是鹰翼。

中军帐向北三百丈处, 天空呼啸着鹰群, 黑甲黑马的阿悍尔重骑肃列待发, 像苍茫的雪地上,刀削斧砍出来的五十个黑色方块。

司绒红衣白马,立在黑色的钢铁结构中心,尤为显眼。

她在等待重鼓鸣响的那一刻,代替句桑“拔刀”,这是阿悍尔重骑开拔前的仪式,刀锋出鞘的一刹,就是铁蹄碾压的号角。

司绒没有做过这件事,她也没有“刀”。

她立在这黑色方块里,如同落进兵戈中的一朵花,像是顷刻间就会被这凛冽的刀影割碎。

前方青云军铺阵张弓,准备就绪。

后方重骑肃立,就在有人担忧司绒或许会被这刀影摧倒时,她的眉眼缓慢地镀上一层冷厉的颜色,在飞雪中,单薄的身躯不曾有片刻后退。

就在此时,战鼓重重地击响!呼吁重骑入阵!

风遽然夹雪而来,刮动了这肃冽的气氛,在一线凝重中,司绒手里的长鞭应声而起。

司绒确实没有“刀”那样刚硬的一面,但是鞭子是她手里常握的武器,它们不同形态,却有同样的气势。

鞭身在半空矫夭升腾,那柔韧的弧度中覆满细小的硬鳞,在数道弯曲之后,最终笔直地昂首,犹如呼啸的黑龙。

“啪!”

鞭响。

声音穿过一个又一个黑甲战士,从圆心向四周,重重叠叠地扩散开来,黑色方块从她身边推动,迎合着浑厚的战鼓,硬沉沉地压向南北六线。

阿悍尔的花,开放在钢铁般的战意中。

她柔韧的身躯上覆满铮铮的鳞甲,动作时呈现笔直向上的线条,这些线条与棱角,造就了司绒不可逼视的锋利感。

在这战甲与冷刀的包围中,她是显得如此渺小。

但她站在中心,屹立不倒,又被反衬得尤为坚韧。

她就是阿悍尔锐不可当的气势的缩影,千千万万的士兵眼里倒映的是红衣长鞭,也是他们自己,更是他们身后的草甸与蓝天。

土地在铁蹄下震动,踏起的雪沫就像近地的云海,在轰隆声中翻滚,司绒和封暄隔着这朦胧的云海远远对视,黑色方块从他们中间渐次而过。

封暄的眼神一如既往平静,像灰暗晦涩的战场上不坠的星,他高悬在穹顶,放出亘古久远的亮光,成为可以指引方向的定点。

司绒的眼神中脱离了旖旎与柔情,染上了铿锵的锐利。

她让今日战场上飘下的每一片雪,都带有红色的角影。

马蹄震动的一瞬间,鹰群已经迎着云雪,戾啸而去,拍动着翅翼宛如一片积雷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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