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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间很怀念在日本的生活,虽然说只待了半年,而且只有我1个人,但至少在日本不用看公司那些傢伙的脸色,去迎合该死的嘴脸。

若不是我有相当的日文程度,我想公司并不会派我过去,只是我有时候还是想不通,我会的只是日文,为什么会把出差考察这种工作交给我,请个翻译带过去不就好了,反正经理他什么都没有,就只有钱。

「由我们公司最漂亮的杜诗语小姐过去,相信这次的考察会很顺利的。」说这话的是他妈的经理,而且边说还不忘盯着我的身材。

「是阿,请我们最漂亮的杜诗语小姐过去,相信日本人会很喜欢的。」现在说话的人是该死的主管,谁都听的出来她的话有多嘲讽。

就这样,在我进到公司不到半年的时间,就被调遣到日本去,表面上说是考察日本建筑的风格,实际上只是每天跟那些所谓的日本建筑人喝酒应酬。

唯一的差别是,日本人比我想像的要有礼貌,至少在这里不会出现像经理那样的畜牲,或者像主管一样的势利。

还有,日本没有高雄的诚品书局。

对我来说,应该找不到第二个像诚品这么棒的地方了,不仅空间大,而且书又多,重点是可以让我待上一整天,我很喜欢在下班时直接骑车到诚品去,即使每天只花一个多小时,但在我看来,一天当中我只有这一小时的时间才是活着的。

我不在是在公司去迎合别人的杜诗语,现在的我,只是一个在书局角落逛书的顾客。

自从日本回来之后,我便习惯把车子停在距离书局有点远的地方,不知道为什么,我想要多花些时间,去走一段路,记得在日本时,也是如此。

一个人漫步在东京街头,天空是银白色的,因为那里时常下雪的关係,我可以脚步不疾不徐的轻步踱走,不慌不忙的在人群间不断穿梭,没有人知道我是谁,更不会有人记得我是谁,在陌生的东京,我只是个突兀的过客,这城市并不会因为我而有所影响,但我却因为这城市而有所改变。

我下意识的看了下手錶,现在是晚上六点多,现在的我正走在往诚品的路上,比起日本的寒冷,高雄更能感受到温暖,只是我时常感觉到,心总是空了一块。

从我停车的捷运中央公园站,走到诚品大立店,差不多要五分鐘的时间,如果用数学来计算,以我每分鐘可以走大约六十步的话,那我走到诚品的时间,差不多要三百步。这期间我会先经过一个直线的中山二路,然后过了个右转,会先看到城市光廊,之后会走到一个叫五福三路的地方,我就到诚品了。

这样的路程,我每天总是会走上一遍,如果用一个月三十天,扣掉週休放假的话,我会走上二十二次,就算我闭着眼睛走,我都知道在哪,只不过相同的路,我总是一个人过去,之后又一个人回来,不论是向左走,或向右走,这路上存在的,始终只有一个我。

零八年的十一月中旬,我回到高雄的第二週,我1如往常的走到诚品书局。即使这是个我来过不下百次的地方,我每次进来时,却都有种惊艳的感觉。我习惯推开玻璃门,先绕着书局内部走一次,之后找个小角,拿起一本我最喜欢的市川拓司的书,坐起来看着。看书的同时,我不忘去观察週遭的一切,不知道为什么,我很喜欢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,就好像是一齣又一齣的故事在发生,而我就是见证故事的人。

我看到一个背着吉他的男孩推开大门走了进来,门口的风铃也因此摇曳着,他顶着一头盖到眉毛的头发,仔细一看才发觉长的满帅气的,只不过脸上多了几分稚气的感觉,看样子应该是学生。他身穿一件浅蓝色有点泛白的牛仔裤,踩着一双白色球鞋,以及黑底白字的logo上衣。

从他进来到现在,我1直都在看着他,不知道为什么他很能吸引到我的注意力,其魅力更胜我手上的市川拓司的书。他先是绕了一圈,之后又绕了回来,好像是在找什么,可是却又找不到的样子。

他放下了背上的吉他,改用手抓着,缓缓的向我走了过来,就在他靠近我时,我居然会感觉到莫名的心跳加速,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。他就站在距离我不到三步的地方,然后拿起一本我在熟悉不过的书,鹅黄色的书皮,写着我记忆中的几个字。

「现在,很想见你。」

「什么?」对于我下意识说出来的话,让吉他男孩很讶异。

「厄……没有啦,那个,这是我以前看过,很喜欢的一本书。」我说。

「难道你也是市川拓司的书迷﹖」我问。

「没有啦,我只是被这本书的书名给吸引而已。」他说。

我稍微观察到,他脸蛋不只长的很清秀,眉羽深锁的忧鬱,却更让人有种观注的力量。

我还是第一次看到,那么忧鬱的人,就好像藏着很多过去和心事,却无从宣洩,只能锁紧眉头一样。

「我来这边这么久,第一次看见有人跟我看一样的书呢。」我说。

「真是抱歉。」

「干麻跟我道歉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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