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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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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语老师走上讲台,开始在黑板上写知识点。

试卷空白的地方慢慢出现一段歪扭的字迹,陆宜年垂着眼睛,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在发抖的手指。

还有一个学期陆宜年就可以顺利毕业了,在这期间陆宜年挨点打或者被言语羞辱都无关紧要。

——好在刚刚那群男生根本没有把邹延那句话放在心上,不然很难想象陆宜年将会面临什么。

实际上从初中开始陆宜年就把额发留得很长,这样大家会下意识地忽略他的长相,只会觉得陆宜年内向又懦弱。

除了一些很亲近的人,还有周逢厉。

夏天的时候出租屋异常闷热,陆宜年仰着脸躺在床上,嫌热会自己把额发撩开。

那时周逢厉就会伸手来摸他眼皮上那颗小小的痣。

本来昨天陆宜年还答应周逢厉去剪头发,如今陆宜年看着自己写出来的那一段歪歪倒倒的字,顿时掐断了这个念头。

冬季s市的降雪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,晚间广播主持人播报这是本市近两年以来最大的一次降雪。

大规模的降雪造成道路湿滑、结冰现象,上下班时段频频出现各种各样的车祸。

今天是周逢厉最后一次去工地,即将春节,工地老板跟许多务工人员都要回家过年。

晚上结工钱的时候老板给每个人都包了红包,希望大家新年一切顺利。

给周逢厉的红包比别人厚了一点,虽然周逢厉只是点工,但老板很喜欢这个孤僻寡言的年轻人,总觉得他跟其他小伙子不太一样。

老板也记得周逢厉有个对象,他笑着给自己点了支烟,让周逢厉记得拿着这些钱给女朋友买新年礼物。

从工地离开,周逢厉像往常那样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车。

大约二十分钟以后,一辆黑色轿车很突然地驶进这片区域,最后停在了小区门口。

从车上迅速下来一伙人,拦住了正要离开的工地老板。

一张照片递到眼前,是一张清晰的白底证件照。

老板疑惑地瞧着面前这些男人,人高马大的,个个都穿着笔挺的西装,看起来很像在写字楼上班的精英人士。

照片上的人剪着很短的头发,轮廓分明,眉宇间却透露着一股阴郁。

——是周逢厉。

虽然感到古怪,但老板思考片刻还是诚实地点头:“认识……他在我这里打工。”

为首的男人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,开口询问:“明天他也会来这里吗?”

老板摇了摇头:“工地放假了,明天我们都回家过年嘞!”

“那您有他的手机号吗?”

“没有,他说买不起手机,所以平时都是他联系我的。”

“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吗?”

“不知道。”老板扬了扬下巴,指着周逢厉离开的方向,“平时他都是坐公交车的,你们来的不巧,他刚刚下班回家。”

这伙人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离开,刺眼的车灯划开了静谧的黑夜。

老板站在原地困惑地看了一会儿,一抬头,一片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。

下雪了。

同样因为临近春节,那家老字号的糕点铺在今天放了假。

周逢厉看着店铺门口贴的公告,沉默地走回公交车站。

冬天遮掩起来会比夏天方便,如今周逢厉出门都会戴毛线帽和口罩。

而路上人来人往这么装扮的有不少人,周逢厉混在人群中,看起来就不会那么奇怪。

夜间最后一班公交车如往常那样驶向终点站,车窗上贴着喜庆的红色年画,仿佛也在迎接新的一年。

周逢厉下车时发现外面的雪下大了,雪花扑簌簌地落在肩膀。

他垂着眼睛往回走,深夜的老城区格外安静,从而放大了所有人的脚步声。

有人踢翻了丢弃在巷口的易拉罐,走在前面的周逢厉脚步一顿,缓缓抬起头。

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平时走的那条巷子,然后转过身,走向了另一条巷子。

跟在不远处的那伙男人意识到自己的行踪被发现,立马追了上来。

深夜的降雪使睡梦中的男生恍然惊醒,天花板那盏灰扑扑的灯一直没有关,显得有点扎眼。

陆宜年挠了挠脸,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。

凌晨2点37分,周逢厉还没有回来。

单人床靠着窗,陆宜年抱着棉被坐起来,转头去看窗外。

小脸贴上冰凉的窗户,陆宜年睁大眼,望着外面漆黑的夜景。

——细密的雪花落在窗沿,已经积起了薄薄的痕迹。陆宜年看了一会儿,重新钻回了被窝。

大抵已经养成了习惯,即使单人床十分狭窄,陆宜年也不再觉得它拥挤得睡不着觉。

今天清晨陆宜年照例出门上学,周逢厉像之前那样承诺晚上回家会给陆宜年带糕点。

然而周逢厉一直没有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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